※ 听着Linkin Park的《Easier to Run》翻完了哥哥牺牲的第二章，歌词完全是在为罗利代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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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克雷奇基地外七英里，危险吉普赛捕捉到了渔船“海洋号”上的对话。船长和大副正在讨论如何在风暴中避难。

“我们可能到不了浅滩。”大副说。

“去那个岛怎么样？”船长问，“离我们三英里——”

他顿住了。罗利猜得出他在想什么：海图上显示三英里外并没有岛屿存在。

“只有两英里，船长，”一个船员说。片刻之后，他的嗓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，“一英里。”

在吉普赛的主屏幕上，两兄弟观察到一个岛屿大小的不明物体正在迅速靠近海洋号。是怪兽。

“幸好现在听不到潘特科斯说话。”扬希说。

刀锋头在海洋号左舷边站了起来，足足出水30多米。它有四只带蹼的巨爪，要捏碎海洋号如同捏易拉罐一样简单。它的脑袋形状锋利，像是从脑门伸出一把尖刀。声纳描绘出它潜在水中的轮廓，两条腿，还拖着尾巴。它长得有点像恐龙，只不过，比任何恐龙都庞大数倍。

他们不像地球上的任何生物。罗利记得有学者介绍过，他们是硅基生物，而非碳基。裂缝的那头的世界，一定是人类的想象力难以企及的。

“怪兽。”罗利听到船长颤抖着说。在怪兽的嘶吼中，他的声音显得尤其微弱。

“去保护它吧。”扬希提议。

危险吉普赛破浪前进，来到海洋号旁边。刀锋头正站在船的另一侧。

庞然大物，天童说得没错。它一口就能吞掉海洋号，每颗牙齿都足有一人高。它掀起的浪头打在吉普赛的排水口上，立即化为蒸汽消散在风中。

“啊啊啊啊，大展拳脚吧！”扬希大喊。

危险吉普赛降低重心，且走且游地穿过阿拉斯加海湾的深水区。到了较浅水域，罗利和扬希站稳脚跟，猛然破水而出，在探照灯和警报声中仿佛一道足有60多米的喷泉。罗利超爱这警报。他自认为这声音能震慑怪兽。实际上他在乎的只是，警报听上去超酷，这就够了。

“先处理当务之急。”罗利说。

于是吉普赛用手掌捧起了海洋号。

接着，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弯下腰，吉普赛也以相同动作避开了刀锋头那三只巨爪的攻击。

“全力反击！”扬希说。

危险吉普赛的右臂组装成为一台炮筒，腕部的法兰盘转动，固定住等离子炮。它的启动制造出一些蒸汽和静电火花。

怪兽逼近过来，又甩出一掌，吉普赛闪过这一击，把渔船护在身后。惊魂未定的船员们惨叫着，罗利暗自希望潘特科斯也能听一听。

扬希说了声“好咯”，意思是等离子炮已就绪。

第一炮正正打在刀锋头腹部，相当于人类心窝的位置。怪兽趔趄着，又被第二发炮弹打得后退了几步。它身上留下两个焦黑弹孔，惨叫着挥舞起手臂。

“继续瞄准，”罗利说。等离子炮正在蓄能。

不过看来不用再补一枪了。怪兽失去了平衡，倒在海里，腐蚀性的怪兽血液使它周围的海水沸腾起来。它四肢抽搐着，逐渐沉入海中。

最终，它刀尖状的头颅也消失在了海面下。

“爱死这门炮了。”罗利说。

“我知道，”扬希深表赞同，“我也是。”

“最好打开通讯向潘特科斯报告一下。

“他已经看到了。”

“没错，但我们还没进行汇报。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很刻板的。”

罗利重新打开通讯器，潘特科斯暴怒的面孔立刻填满了整个显示屏。

“吉普赛！”他吼道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
罗利把等离子炮收回吉普赛前臂。离陆地尚有几英里，他把海洋号放在水面，轻轻推往海岸的方向。

“任务完成了，长官。射击两次，歼灭第五只怪兽。”

“战士们，你们违抗了命令！”

趁着罗利还没自作聪明地辩解，扬希抢先开口。

“长官，我们打败了怪兽，而且……你看……所有人都获救了。十英里线也没被突破。”

“再说在海中击倒怪兽就没人会感染怪兽蓝，对吧？”罗利补充。怪兽死后数小时内会产生一种对人类致命的气体，这就是怪兽蓝。曾经怪兽在人口稠密地区被打倒后，许多人感染怪兽蓝身亡。而今天死的只有鱼类，并且谁会知道死因是怪兽蓝呢，对吧？

潘特科斯对这次行动很不满意，他俩心知肚明。但他们认为潘特科斯并不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问题。

“回到原定位置，”潘特科斯呵斥道，“立刻——”

看样子他还打算再说几句，像是如有再犯就把他俩下放到战后地区扫一辈子厕所之类，就在此时，蔡天童出现在屏幕上，指挥中心和吉普赛的操作舱内同时响起了警报。

“怪兽生命反应！”天童喊道，“在增强！”

罗利关掉指挥中心的视窗，切换为全景观测。他和扬希四处搜索着。它去哪儿了？他们眼前不过是无边无际的海面以及一座冰山。

通讯器那端，潘特科斯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。

“赶快撤离！”他下令。

说时迟那时快，怪兽带起的巨浪拍上了吉普赛后背。机甲一个踉跄，没等他们重新站稳，操作舱就从扬希那一侧被打破了。

吉普赛头部被撕开一条3米多的豁口，断裂的电线中窜出火星，海水灌进了操作舱。于是罗利不再隔着屏幕、而是亲眼看着刀锋头绕着吉普赛打转，然后扯下了机甲的左臂，顿时液压油喷涌而出，火花四溅。

警笛大作之际，罗利意识到一阵剧痛正袭向哥哥，神经搭桥使他对此感同身受。紧急信号灯在操作舱内闪烁，使得显示屏上的画面时亮时暗。

“武器用不了。”扬希咬着牙说。疼痛令他不住地喘息。

“正在蓄能。”罗利说着，再度启动了等离子炮。它的发射间隔本应该更长，但他们此刻别无他法。

危险吉普赛的断臂落入海中激起大浪，淹没了海洋号船尾，但它随即又浮了起来，捕捞工具被折断了。我的胳膊也断了，罗利想。不，是扬希的胳膊。和吉普赛一样，他也受伤了。罗利此刻思绪纷乱，难以集中。

罗利出尽全力，一记上勾拳把怪兽推开。趁此机会，他举起等离子炮……但还没来得及射击！

刀锋头一口咬住炮筒，扯着身负重伤的吉普赛往后退。吉普赛撞上冰山，导致内部系统中断了片刻。

罗利长出一口气，五脏六腑都刺痛起来。未等他还击，怪兽尖锐的头顶刺穿了机甲，深深戳入百万吨重的冰山。吉普赛的流体神经通路断了，中断警告接二连三地响起。

等离子炮的炮膛热得发烫，在刀锋头口中如常运转着。他们只有一次机会。罗利收回手肘把炮口向上抬，瞄准怪兽头部，它头上的尖刀仍插在吉普赛体内。

无法射击。等离子炮已经在超负荷运转，但它仍然无法射击。

刀锋头直起身子，把一只爪子伸进了危险吉普赛的操作舱。它四处翻找，撕裂铁甲扯断电线。

它抓住了扬希。

“不。”罗利轻声说道。

即使不用大喊，扬希也能听见。扬希注视着他，这种恐惧盖过了他方才与危险吉普赛一同经受的伤痛……

“罗利，听我说，你——”

扬希就这样消失了，连着半边操作舱一起被扯进狂风暴雨之中。彻骨的冰雨从破损处落入机舱，神经搭桥断裂了，机甲随之失去了行动能力。

罗利捶打着各个手动开关，试图启动紧急驾驶系统。

扬希，天呐，别，别带走他，他呼喊着，又或许他并没能发出声音。

紧急驾驶系统启动成功。罗利下达了唯一指令：

等离子炮发射

危险吉普赛残存的控制系统开始执行这条指令。刀锋头又从吉普赛头部扯下一片，罗利直直瞪视它的双眼，它也回瞪着。

它知道我们的位置，他想。它怎么知道？它们能思考吗？

刀锋头发出胜利的长啸。它盯住瞄准着自己的炮口，扭头咬住吉普赛手臂。

罗利也嘶吼着，向它开火。

***

破晓时分。前所未有的寒冷缠绕着罗利。他一步一步挪动吉普赛，耳中传来断断续续的通讯音，安克雷奇基地外的早间新闻，还有打在岸头的海浪和风声。又一步。扬希不见了。他感觉不到扬希了。

吉普赛踏上了陆地。有谁在呼叫急救队。有谁走了过来。他听见海洋号上的无线电通讯。那艘船获救了。

危险吉普赛东倒西歪地走在海岸。罗利跪了下去，吉普赛也随之一同跪倒，基地的轮廓已近在眼前。一位老人和一个小男孩向他走来，他们手中的金属探测器“哔——”地响着。

罗利失去了一切。他手臂断了，毫无知觉。不，断的是吉普赛的手臂。机油从破损处漏走，让机甲动作僵硬，关节吱呀作响。流体神经通路也无法再次接通。罗利伤到了头，他心中似乎也缺失了一块。皮肤上火辣辣地疼，但他不敢低头，怕一分心就控制不了机甲，倒在面前的老人和孩子身上。现在他只能佝偻着身子。

危险吉普赛双膝着地，倒在地上。罗利连手臂都抬不动，只得由着自己脸朝下砸在地上。机甲的双臂在沙地中陷下3米深。寒风夹着雪花落在扇形的海滩上。金属探测器离吉普赛逐渐近了，响得越发急促。

别吵，他在心里喊道。

罗利脱离运动平台，然后失去了意识。迷迷糊糊之中，他已经站在了沙滩上。头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，于是他抬起头望去。他怎么从机舱里出来的？

爬出来的。他想起自己从操作舱的破口爬出来，扬希就是从那里被带走了。寒气深入骨髓，制服底下浸满鲜血。他被拿着金属探测器的老人搀住，老人对小男孩喊了几句，于是男孩扭头跑向远处。

罗利望向天空。

鲜血淌进他的双眼，扬希在他心中留下一个黑洞。

“扬希？”他喊了一声。他的驾驶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。一片冰凉。落进他眼中的血液一片冰凉。他又一次晕了过去。

2020年4月17日

即刻发布

联合国终止猎人计划；泛太平洋地区防御重点转向沿岸防御和居民迁移

联合国怪兽防御委员会，暨泛太平洋裂缝对策小组，决定撤回猎人计划的一切资金。即时生效。

相对于其高昂的支出而言，猎人计划成效甚微。近三年我们为该计划投入上亿万资金，然而机甲大批损毁并造成极大人员伤亡，实在劳命伤财。

一部分人声称，比如潘特科斯指挥官，没有机甲猎人我们的处境将会更糟。也许如此。然而比起这个假设，我们更需要面对发达国家的经济危机。在此情况下，支持一项虽有些许成效，但投入巨大的计划并非明智之举。

虽然猎人计划将被终止，我们仍将把泛太地区居民的安全问题放在首位。因此，委员会决定启动新的防御方案：

建造怪兽防御墙

怪兽从未突破过现有的任何城墙。沿海建造壁垒将是最简单且效益最高的防御对策。

居民迁移计划

新居住地在内陆建成后，泛太地区居民将会收到进一步通知。建设进度依据怪兽防御墙建造情况而定。

建设南太平洋海底壁垒

不惜一切代价拦截怪兽，绝不让它们突破太平洋，威胁到欧亚或美国东海岸的安全。

委员会特此向潘特科斯指挥官、他带领的机师们，以及猎人计划的全体参与者致谢，感谢他们英勇地做出贡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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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